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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史] 村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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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谷人在济南   发表于 2013-3-11 14:05: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导读

就像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那样,孤零零的站在村口,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悄悄的报上自己村子的名字

生活就是这样,当一种嗜好成为生活一个部分的时候,似乎有着一张难以或缺的面孔,但真的把它放弃后,或许会感觉到另外一份平静

时间就是这样公平,美丽的时刻不会永恒,艰难的日子也会结束

我是从第一块村碑上,详细得知我们村子名字的来由的。

所谓的村碑,就是刻着村子名字、伫立在村口的一块石碑。这个名称不一定适用很多地方,因为,很多的地方标志村子的,并不是这样的碑,但这个习惯的称呼倒是能够描述出这是个什么物件。

此前,我大概能猜出来,逯家湾,肯定是和姓逯的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不清楚。村碑上记载的要详细得多,说根据我们县的地方志,是清朝的哪年,一户逯姓的人家首先搬到了这里,逐渐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演变成一个自然的村子,然后,就是现在的逯家湾村了。

我说的这个村碑处在村子边的路口上,路是东西向的,西边通到村子里,但有个地势的变化,村里比村口要低得多。它的正面向着那条省道,背面背对着村子,碑的正反两边都刻着字,正面刻着“逯家湾”,背面写着那段不算历史的历史,字体是楷体,刚放置好的时候,那些字是朱红色的,色差使得村子名字显得突出一些,村碑并不高大,露出地面的部分也就一米不到,浑身青灰色。这样的身材和肤色,让村碑在很多时候看起来并不起眼。

但有例外,有时候,夕阳西下,一道绚丽的色彩就会刚刚正好洒落在它的身上,沾上那抹最美丽阳光的村碑,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绚丽夺目。

村碑,就像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那样,经历了初嫁的羞涩、经受了时间的磨难,如今只能孤零零的站在村口,默默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很多过客不会注意到它,来往的车辆更是一阵风似的与它擦肩而过,扬起的灰尘和落叶一起拍打在它的脸上,再飘落到它脚下。

村碑是一个村子的招牌,也是一个路标,尽管有的时候并不起眼,却准确可靠。当然,对于熟悉这个地方的人,也许,并不需要这个村碑,甚至有的人会觉得碍眼。

树立这样一个村碑,可能是只是为了方便家住很远地方外地人吧。

这让我想起和它身份相似的机关、学校、企业、商家招牌。在南京的时候,我所居住、工作的的地方都坐落在比较热闹的地段,而在这些地段上,更是不会少了招牌的身影。所以,每天上下班所路过、看到的招牌很多,但招牌的功用也仅仅是: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报上自己的名号,突出自己的身份,介绍自己的产品。

这些招牌中,有的做得很大,绚丽夺目,加上音乐,或者再来两只狮子在门口,给人一种视觉和听觉上的冲击,似乎有些招摇;有的尽管看起来并不抢眼,但起码也能够让人一目了然,知道是在吆喝什么;有的时候还会放出流行歌曲,只是,和很多招牌的格式、狮子的形状类似,所流行歌曲就那么几首,所以,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管走到哪儿,都像是在原地打转。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在南京的夫子庙。我第一次到南京的时候,有一次和几个刚结识的朋友到夫子庙转悠,在我们去夫子庙的路上,路过一个店铺时,我第一次听到《神奇的九寨》那首歌,觉得很不错,于是,想在那儿多驻留一下。但是,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些朋友的时候,其中一位就笑了,他说,我们去的夫子庙那儿放到歌儿差不多全是这个歌儿。

对这个说法,我有些怀疑,因为,就我从前的经验来看,所有这些招牌、歌曲之类的,无非就是要突出自己的个性,都放一样的歌曲还能把自己的个性突出吗?

然而,在事实面前,经验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似乎夫子庙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反复的回荡着那首《神奇的九寨》单曲。可能这是一种非理性的盲从吧,我只能这样在心里捍卫自己关于广告个性化的想法。

我是这样分析的,也许商家都会有这样的心理:所有人都在放这首流行歌曲,自己放别的歌儿,就会显得跟不上潮流,或者他们很乐于大家一起放一个音乐,一起造造声势,那样还显得热闹,自己也不至于显得落伍。

可能天生就不大喜欢“过热”吧,对于这首歌儿,忽然让我产生了一丝似乎本能的排斥。当然,歌儿是没有任何错的,问题可能就出在我对于“过热”的过于敏感。

电视上的广告也让我有这样的感觉,而且,这样的广告似乎扮演着越来越另类的角色:名不副实的、见缝插针的,混迹在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电视节目中中,一时间,更是几乎让观众开始目不暇接、无从选择了。

终于,即使看自己喜欢的电视剧中间,仍然会有大量广告“破坏”的时候,我选择了放弃看电视。

生活就是这样,当一种嗜好成为生活一个部分的时候,似乎有着一张难以或缺的面孔,但真的把它放弃后,或许会感觉到另外一份平静。当然,这样的放弃多多少少是一种无奈的举动,正如: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奈插柳柳成荫(在这句广为流传的句子里,多使用的是“无心插柳”,其实这和上半句并不构成对仗,倒是“无奈”似乎更加贴切一点,这也算无奈之中的一个偶然发现吧)。

现在想起来,一下子把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一个生活片段消除,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和妻子两个人,在这方面能够形成共识,经历了不短的不适应期。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不适应的,甚至忍不住去开电视看两眼,但是,电视上首先闪现广告的几率居然那么大,几次下来,干脆,家里的电视和DVD就变成一对“黄金搭档”。

电视的错?广告的错?说不清,只是,没有电视的日子,倒是逐渐变得清静了。清静之中,似乎更加充实。起码,每天的学习和写作能够抽出不少时间,书又开始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只是,似乎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现在的书,在我的眼里也有了一些异样的味道。装帧豪华,价位当然也不低,而且,很多杂志中的广告穿插其中。现在的很多书,尤其是杂志也成为一种广告的常见载体。

不光是电视、杂志,铺天盖地的广告纸、宣传页,真算得上铺天盖地了,就连门锁的手把上也时不时会被塞上几张,精美的、粗糙的都有,这些,似乎构成了现在生活中的一个难以省略的部分。这就是广告时代吧。

面对这些,只能摇头苦笑了,不能逃避的话,只能面对。于是,我开始琢磨起广告了。

我想起小时候在我们村子里听卖烧饼的人么喝的一段场景:

一个有点岁数的老人家,尽管没有谋面,但他的嗓音就能够把他的岁数描述个大概。

可能是刚入行,农村人就是这样,很多行当说干就干,套用一些经济学的词语,就是没有经过充分的可行性论证就立即上项目。其实,这种灵活的经营方式正是很多个体户成功的秘诀。

夏天晌午的时候,街上的人很少,老人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轻轻的开始试着么喝,声音并不大,不过,使用的却是普通话。在我们那儿,能够说普通话的,似乎本身就有一种优越感,最起码能够证明自己来自镇上。

“卖烧饼了!”

这样喊了一声以后,似乎他自己觉得效果不怎么样,不过,这样一喊却把他的嗓音放开了,紧接着就是洪亮的一声:“热乎乎的烧饼啊!”极其标准的乡音!这样一个普通话结合家乡土话的么喝组合着实让我觉得有趣,自己忍不住大笑起来。可能是笑声实在大,紧接着,只听到了老人赶紧骑车离开的声音。

这段朴实得可爱的广告也就成了我二十多年后仍然不能忘记的一段声响。在农村,这样的走街窜巷很多,甚至在歌曲《磨刀老头》里边也有这样的么喝声:磨剪子来,锵菜刀!这样的吆喝声铿锵、悠远,这样的声音更让人忍不住把自己的思绪集中到过去的时间。

二舅家做豆腐也有20多年了。

二舅刚搬到我们村里的时候,所带来的做豆腐、豆腐皮手艺,让整个村子都为之兴奋过,甚至供不应求的局面还持续了很长时间。那时候,只有家里有客人、改善生活这样的时候才会“捞豆腐”(或者说称为“拾豆腐”,家乡话不常用“买豆腐”这个词)也就是花钱买豆腐,或者用黄豆去换。

逐渐的,村里人不再把吃豆腐看成一件称得上“重要”的事了,二舅的买卖也只得转移到邻村去做。

于是,邻村的清晨开始有了二舅的叫卖声。

二舅的叫卖声很有特点,就三个字“卖豆腐”,把“豆”字拉得很长,“腐”字作为收尾,却急促得几乎让人听不到。但不管怎么样,熟悉这个声音的老主顾只要听到这样的吆喝声,马上就会出来,拿着捞豆腐的家具:盘、碗,里边多会盛着黄豆,其中不乏一些老太太,即使行动不便,也会颤颤巍巍的出来,这样的食品对于她们来说,再合适不过。

邻村的人好像有这样的传统,豆腐是他们非常喜欢的食品,即使是在生活水平比较高的今天,仍然如此。

一拨一拨的人,很快就会把二舅带去的两铁皮桶豆腐“捞”得差不多,剩下的,二舅会再么喝几声,豆腐多数是不能再卖出去了,但二舅独特的嗓音和么喝的声调却回荡在我的记忆里。

但是,这种声音和画面已经因为我的流浪在外而变得遥远。逐渐的,我自己也被周围那些强劲、流行但多少嘈杂的音乐还有光怪的招牌、店门包围了,包围得完全和彻底,甚至都密不透风。

自己的生活中,到处可见的是商品、地名、服务的展示和炫耀,其中或许有名副其实的,但鱼龙混杂的似乎更多。仅仅拿一个办证为例,这些小广告,似乎扮演着烟尘一样的角色,弥漫似的被张贴到每一个角落:墙上、楼道、电话亭、电梯、农村的电杆、设置连美国的大片中也都有了这样的镜头:办证……当然,这些无处不在的广告,也贴到了村碑上,尽管它显得并不起眼,可是,在那些发放广告的人眼里却不同,灰色的村碑仍然闪烁光亮的色泽。

我也算到过不少地方,虽然很多地方都是和它擦肩而过,并没有很深的了解,但是往往从他们的牌子上,我倒是能够读出一些地方的性格,尤其是村子。对于村子的感情,可能是源于自己出生、成长的环境,或者是因为只有在村子里,那些性格才会显得更单纯,也更能够让我安静的体会吧。

我所见过的那些村碑,有的被高高的悬挂在村口,甚至会制作一个雕梁画栋类似电视里牌坊似的东西,据说,立这么个东西要花上20万元左右。而这些地方,此前并没有这样的文化传统。高大的牌坊所发挥的作用,或许是要彰显一下这个村子高人一等的威势和优越感?尽管,这仅仅只是村子里各别人的意思表达。

有的村子却截然相反,干脆什么碑、牌子都没有,只是在村子边上随便一处墙上粉刷着村子的名字,因为那些墙上可能会被涂抹上其他地方的广告,比如这个机械、那个厂家,或者干脆就是封画匠、刷房之类,于是,这些本来是村子名字,跟那些外地的广告混迹在一起,有的时候会让不熟悉村子的人变得糊涂:到底这个名字是这个村子的名字,还是其他地方在这里打的广告?这样的地方,似乎连自己的名字也迷迷糊糊的,看起来,多数会让人觉得村子就有些懒散。不过,就我的经验看来,多数在这样的村子里,民风却很纯朴。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在乎的地方,对于其他名号的标榜,或者利益的追逐又会有多大热情呢?

正如徐志摩诗中所说的那句“不带走一片云彩”,对于那些没有显赫、光鲜名字和招牌的地方,我自然把它平静的留存在属于它们的所在。也许会在记忆里留存一些痕迹,或许直到某天,它们还会再次让我从记忆深处唤起。

这样的地方,没有被人记住的热忱,多的倒是无争的古朴。

在心底翻出这些村子的片段,回味起那些村子的时候,往往能够让自己心情平静。很多这样的村子交错的坐落在自己联想中的时候,在心里多数会升起一丝暖意,因为这样的地方,很像姥姥那儿。

于是,梦里会多了它们的身影,无序的排列,任意的毗邻,但有一个主题似乎它们一直围绕着,那就是一种一直浸到心里深处的安静和无争。

村子和村子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村子的性格和人的性格很相似,而村子对于形象的注重程度也当然不同,有的村子似乎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而在这方面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江苏的华西村。记得前几年在电视上看过反映华西村变化的电视剧,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村口那几个大字“天下第一村”。

似乎这个口气大了一点,我不知道在华西人眼里,“天下”的概念是什么,但我想,作为一个有国际知名度,而且多有国际人士前往的村落,“天下”的含义,对于他们来说,不会只是江苏省,或者中国这个范围吧。

于是,对于这样一个在国内号称“最富裕”的村子,我却从心里有一些疙疙瘩瘩,总是觉得这样的语气在财大气粗之中,伴随着一些妄自尊大的浅薄。

招牌显赫的村子,我当然不会驻留太长时间,即使它只是个村子里的招牌,我也难以认同这样的村子所透出的霸气。

相比之下,我们村子的招牌就显得平静得多。

我们村子当然不比那些充满“霸气”的地方,但比那些从来不显摆自己名号的村子,倒也多了一点妆扮,或者略施粉黛也过于夸张了一些,因为,所多出的部分也只是村口那块并不太醒目的村碑。

村子还是那么静静的发展着。

就在这样默默的守望中,村碑逐渐的发现:村里人的衣服越来越时尚了,进出村子的车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档了,于是,早就适应了那份平静的村碑不由的揉了揉落满灰尘的眼神,仔细的向外界观察了起来,当他真的开始观察的时候,或许它的眼神会为之一亮,不错,如今的村子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村子了,村子的规模在变大,人气在上升,日子变得更好了。

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加上父辈们吃苦耐劳,渐渐的让村子变得富裕起来,终于有一天,村子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看,这就是逯家湾!介绍的语调似乎格外激动,渲染得来者都忍不住要仔细看一眼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但那时的村碑仍然是那么一个不显眼的石块,仍然守望着那条几经修整的省道,仍然伫立在那里接送着每一个进出村子的人。

尽管他们每天可能都会路过这块村碑,但他们或许真不会注意到这里吧,因为,如果不经意的看这里,是不能读出上边的文字的。只有驻足认真的看,那些字才会依稀可辨,颜色早就不太明显了,从前的朱红色,早就褪去,仅存一丝依稀的淡红色,加上尘土、煤灰的陪伴,把村碑完全遮住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才让人们都忽视了它的存在吧,忽视的结果是,它能够得以留存下来,透过垢面的灰尘,继续关注来往的车辆,进出村子的人们。

只是,当它不经意的看到自己的模样时,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矮小。于是,一种淡淡的忧伤开始取代了刚才的欣喜,所谓相形见绌,比较之下,自己似乎越发和村子有些不相称了,再细看看,“逯家湾”三个字中的“湾”字,都快被那些几年积累下的厚厚的尘土淹没了。并且,似乎村碑还倾斜了一个不小的角度。

一些人手持测量工具的人来这里进行测量,可能是要测量的地方太多吧,在原来村碑的路对过,经过他们简单的测量了几下后,就做下一个记号,然后他们就收工,转移工地。

几天后,又有另外一些人在那个记号旁边开始挖土动工,原来,这里要树立一个新的村碑。这种新的村碑是全县统一样式的:高大的外形,贴着红色和白色的瓷砖,红色是村子名字,白色作底。采用瓷砖,就不用担心那些颜料写的字会褪色。

这样,一批新的村碑就这样树立了起来。据说,和这样村碑一起诞生的,有好几十个同伴。而此后我出门所路过见到的,也有不下十个这样的村碑,同样的高大,同样的傲然挺立。不管村子里怎么样,村碑的格式完全相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那套“村子性格”的考量方法也算遭遇到了终点,从这些统一格式的村碑身上,我难以看出村子的性格。

我以为,那块旧的村碑会在不久后被丢弃,新的村碑取代旧的那是必然,哪儿有一个村子会在村口立下规模、形状完全不一样的两块村碑呢?

奇怪的是,在我们村子,原先的那块老村碑居然奇迹般的留下来。也许是因为它实在太不起眼了,本身的矮小,加上尘土的积淀,再加上煤尘蒙面,本太不起眼的它,似乎更加难以吸引来去匆匆的脚步。可能也只有我这样节奏慢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些不大起眼的角落吧,村里人的生活似乎节奏在加快,快节奏的结果是,像这样类似的小事,不会有很多人去注意到。

我慢节奏的特点,大概从每次离家也能看出来。

离家的时候,都要等到即将出发的前一天才会去收拾东西,慢慢悠悠的,但是,尽管自己希望时间减速,时间还是那样飞逝。

时间就是这样公平,美丽的时刻不会永恒,艰难的日子也会结束。唯一能够让我们自己把握的,是自己的心情,这样的经历同样难忘,就像黑夜和白天的更迭一样。

长时间的在外漂泊,时间可能拉长了我和村子的距离吧,让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村子的局外人吧。我只能在这里寻找自己从前的足迹,而村里人的脚步却向村子外边逐渐的迈出。

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在外边的我,希望走进村子的深处,再深处,而村里的人,却希望把脚步走得更远,再远一些。

十一

新村碑座落的地方,比起旧的来,距离村里的公路远了一些,却靠近了省道,只是,很多时候,因为村碑过于高大,进出村子的人,必须减速,甚至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是不是有其他方向上来的车。有的村民开始议论新村碑,甚至出现了“碍眼”、“丑”、“没用”之类的评价。

对于这样的议论,新村碑有些愤怒:我们都是全新的,我们是统一样式的,我们都是高大的,我们都是上边装的!

村民有些不满,怎么一个村碑还有这么多的名堂?不就是让人知道村子的名字吗?周围的人谁部知道村子?就是不知道,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从它们之间的争论中,我似乎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新有新的优点。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好,也不是所有老的事物都应该退休。

这时候,旧村碑稍微欠了欠身子,灰蒙蒙的它,早就习惯了那种沉默的低调和不为人知的孤独。它仔细看了一下,确实,自己的身高对于看路的视线没有任何阻挡,灰蒙蒙的颜色也没有吸引太多的眼球,也不会干扰那些司机的视线。

于是,村碑稍微有了一些安慰,但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它也只能再次沉默了,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出任何的光彩,就连小鸟都不愿意落在上边听它讲述和这个路口有关的那些有趣的故事了。

可怜的旧村碑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也再次闭上了眼睛,车窗外那些鳞次栉比、光彩照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招牌实在让我的眼睛看得太累了,就是闭上眼睛,那些灯光也在眼前晃悠,恍惚之中,那个矮小的身影似乎就在我眼前。

十二

那个村碑曾经是我回家的方向标!

上学的每天回家,直到看见了那个矮小的村碑,在它的身边转弯,也就是从省道转到了村里那条公路上。

黑黑瘦瘦的村碑,就那样一直在村口,就那样一直默默的。虽然不会发出任何光亮,却像一盏灯一样,把回到村口的路照得亮亮的。

冬天放学的时候,天差不多就黑了。于是,我开始和太阳赛跑,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村里,而到达那个村碑就是我撞线的那刻。和太阳比赛的时间长了,似乎和夕阳也成了好朋友,当我转弯进村的时候,它会把最美丽的一抹亮光照在我的脸上,或许是作为一种奖励吧,以夕阳自己的方式。

上大学的时候,每年两次回家是必不可少的。

当时,大学里有不少的学习班、集训之类的项目,是在假期举办的,很多同学就会利用暑假或者寒假参加这些拓展的项目,可惜,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对我来说,看到村子日新月异的变化,远比那些枯燥乏味更具有吸引力。

每次出发上学,顺利回家都成了目标。

其实,回头看我所走过的这段人生之路,很多的目标都成为了路标,而且还不是少数:上小学的时候,我的目标是重点初中,于是,我还算好好学习;初中的目标是重点高中,于是我努力学习;高中时候的目标是考生大学,于是,我勤奋学习,终于,上了大学!

就这样,撒落了一串串的路标在路上,我仔细把他们勾画起来,连成一条线,但我却忽然画部下去了,我居然发现自己已经迷失目标了,下一个路边在什么地方?我应该在哪儿标出我新的方向?我的路标到底在哪儿?

十三

村碑是我的路标,如今已经过于遥远,上更高的学是我的目标,而如今,已经在大学里了。于是,迷失目标使我迷茫起来。

四年的大学,学习上没有大的成就,也没有补考;课外活动参加的不多,也没有任何影响。就这样,终于到了毕业。

毕业后,我再次发现了目标的迷失,究竟到哪儿落脚?是北方,还是南方?那似乎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终于,来到了南京。

步入社会的我,似乎找到一些感觉,于是,开始和外界交流,开始展示自己,终于,站到了很多的舞台上。那些璀璨的灯光和嘈杂的声响在我眼前闪烁,在我耳边想起,但时间长了,开始觉得觉得太刺眼、太喧闹了。

这些就是我追求的目标?灯光璀璨还是掌声微笑?位高权重还是名利钞票?

终于,我再次迷茫起来,就在那些灯光中,就在那个舞台上,四周的掌声、头顶和身边的灯光全交织在一起,我的耳边嗡嗡直响,眼前似乎是一团混沌的颜色,我似乎一下子觉得很孤独,于是,我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到底什么是目标?

有人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又有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也许他们说得对吧,尽管还是没有告诉我什么是目标,但起码让我知道,目标在什么地方。

书读得多,路走得多,感悟自然就会多了,感悟会把疑惑的外壳层层的剥开,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什么是目标吧。


春光明媚,风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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