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性是美好的,并主动要求丈夫配合她,但她却希望丈夫粗鲁甚至残暴地对待自己,那种感觉似乎很美妙……
“我不知道该不该来找您。”男子狐疑的眼光扫过诊疗室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停在离他不远处的长沙发上,嗫嚅着说。
男子说他和妻子结婚多年,婚姻生活还算美满,在性方面也颇为和谐。但最近几年,妻子在床笫间却慢慢变了样……
“先是要我在**时能对她粗鲁一点,殴打她也没有关系,她好像还很享受。慢慢地,又要我用‘贱人’、‘淫妇’等难听的字眼骂她,骂得越难听,她越兴奋。最后,她竟要我任意揉搓、玩弄她的**,再粗暴地插入。医师啊,我太太是不是有病?”男子无奈地问。“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她可能是个【****】的女人,也许背着我在外面和其他男人乱搞?”
在医师的建议下,男子带了他太太一起来见医师,然后先行离去。医师看眼前的这名女子,和一般的家庭主妇没有两样,举止温驯,似乎不像什么“淫妇”。
“你知道你丈夫为什么要你来这里吗?”
“知道。”女子有点忸怩地低声说。
这表示她也觉得自己有点病态,有治疗的意愿,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医师直接进入正题,询问她在床笫间的表现。女子所说的跟丈夫的描述差不多。
“在和丈夫这样做时,你心里有什么幻想吗?”医师问。
女子回答说:“我幻想有一大堆人在旁边观看,他们都非常享受这种观看。我要丈夫打我、骂我淫妇、用各种方法羞辱我、有一大堆人在旁观看……这样我才会感到满足,才会有兴奋感。”
“你不觉得这样很病态吗?你丈夫已经怀疑你可能真的是个淫妇,在外面有男人。”
“怎么会?”女子显得有点惊讶:“正因为我得到了满足,所以不会受到外面的**,它是我对丈夫忠贞的保证呀!”
“病人要对医师诚实,你真的在外面没有男人?”医师逼视着她问。
“没有。”女子肯定地说。
医师相信了她,并说:“如果你想拯救你的婚姻,你就要放弃这些特殊的癖好。但首先,我们要找出你这些异常癖好的根源。”
为什么让一般女人不堪的举动,会让这名女子产生异常的性兴奋?
在接下来的面谈和自由联想中,女子说了一些成长过程里的经验,她和父母、兄弟姊妹、朋友间的关系,以及对性的观念和行为等,但没有什么可以挖掘的。
有一次,在面谈时,女子忽然闭上眼睛,用手托着自己的额头,说她有点晕眩。在休息片刻,恢复正常后,她说:“我经常感到晕眩,就跟我父亲一样。”
医师对这点感到非常有兴趣,根据他的经验,这可能是一种“症状仿同”,病人经由与父亲相同的症状而“认同”于父亲。于是,接下来的分析就偏向她和父亲的关系。果然,女子很喜欢她父亲,在她心目中,父亲是个“理想的男人”,她希望丈夫能够跟父亲一样。
有一天,他们的话题又回到女子在和丈夫**时的性幻想。医师问道:“你说在你的性幻想中,当你和丈夫**时,有一大堆的旁观者,你能告诉我这些旁观者是什么人吗?是你认识的人?还是陌生人?”
“不一定,他们经常变换,有时候很模糊,”女子说,“但我父亲经常置身于旁观者中,观看我和我丈夫……”
听到这些,医师很兴奋,他认为这是问题的关键,这很可能也是一种仿同作用,在她的性幻想中观看的父亲,代表的就是她自己,她在重复某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而在那个类似的场景中,她是观看者!
终于,在医师的诱导下,在随后的自由联想中,女子想起了童年时代的一件往事:
“小时候,我和父母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在深夜,我经常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或看到父亲在床上……以非常粗暴的言辞和动作对待我母亲,就像我现在要求丈夫做的一样。”
这就是她**症和被丈夫怀疑是个“淫妇”的根源。
解析
这是一个“受虐症”的案例。
“受虐症”的严格定义原专指只有肉体接受折磨、痛苦才能产生性兴奋的性**,但在较宽广的定义里,则包括从他人的口头**、自取其辱、受虐幻想、被**幻想中获取快乐的情形,前者我们可以称之为“肉体受虐症”,而后者则是“精神受虐症”,一般而言,有“肉体受虐症”者通常有“精神受虐症”,但有“精神受虐症”者并不一定有“肉体受虐症”。
受虐症跟患者的先天气质有关,比如从小就喜欢残酷刺激的事物,但一般而言,后天经验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尤其是患者小时候在相关方面的不适宜经历。
譬如有一位男士,他最大的性满足是穿着黑色的长裤,弯下腰来,让人从后面打他的**。他说这种性癖好乃是来自小时候的一次特殊经验:他和父母到某个温泉疗养胜地度假,自己不意间闯进浴室,看到脱得赤条条的母亲背对着他,双腿涂着黑泥,正弯腰想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他说他当时兴起了一股想要打母亲光溜溜臀部的冲动(他曾见过父亲拍打母亲的臀部),后来当然是不敢下手,但这一幕景象却对他小小的心灵造成很大的冲击。他日后的性癖好,可以说是对母亲角色的模仿(穿着黑色长裤的自己就像昔日双腿涂着黑泥的母亲),渴望人家打他**原是渴望打母亲**的“反转”。
那么案例中的这位女子要丈夫像父亲当年对待母亲般对待自己,其实是在重演自己幼时所看到的父母的性行为模式。在她的身上,我们甚至可以看到一种“恋父情结”,这位女子非常爱她的父亲,在生活中也在不由自主地模仿着父亲的做法,比如晕眩。当她还非常小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父母间粗暴的性行为方式,于是长大后他希望自己的丈夫也像父亲一样粗暴的对她,其实,她是在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完成对父亲的认同。
“受虐症”(Masochism)一词的字源来自奥地利的小说家里奥波德?萨克?马索克(Leopold
V.Sacher
Masoch),马索克是个典型的“受虐症”,还写了不少受虐小说,其中最有名的一部叫做《披兽皮的维纳斯》。
马索克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知识分子,在某大学里担任历史讲师。他有一个怪癖:在床笫间,希望太太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他的臀部。婚后不久,他即对名门淑女的妻子提出这种请求。妻子虽然吃惊地拒绝了,但除了自怨所嫁非人外,也无可奈何。在无法自己动手的情况下,她同意让女仆鞭打丈夫,而自己则在一旁观看。马索克自行设计了一条鞭子,上面嵌有铁钉,皮鞭过处,臀肉上留下点点血痕,马索克不仅不觉痛苦,反而因此发出快乐的呻吟。
后来女仆辞职,妻子拗不过马索克的苦苦哀求,只好自己充当鞭笞手,夜夜鞭夫。但日久生顽,马索克对此似乎还不满足,竟得寸进尺,渴望更大的羞辱,开始竭力怂恿妻子对自己不忠,鼓励她红杏出墙。妻子当然是无法苟同,结果马索克竟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声称“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急欲征求精强力壮之男子为友”云云。妻子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终于离开了他。
马索克的这种怪癖显然和他的天生气质及早年经验有关:他从小就对种种残酷的事物倾心入迷,常常凝视着描绘**的图画想入非非。10岁那年,一次意外的遭遇更像火上加油一般,将他推向不归路。原来他家有个亲戚贵为伯爵夫人,这位伯爵夫人交游广阔,风流美丽。有一天,马索克和姐妹们在伯爵夫人家玩捉迷藏游戏,他跑到伯爵夫人的卧室内,躲到衣架后面。就在这个时候,伯爵夫人带着她的情夫走进卧室,两人就在沙发上颠鸾倒凤起来。马索克不敢出声,兴奋地屏息静观。没多久,伯爵带着两位朋友突然闯进来,事起突然,但伯爵夫人不仅没有羞愧之意,反而是跳起来,一拳打在丈夫脸上。伯爵踉跄退了几步,但夫人怒气未消,随手抓起一条鞭子,将三个败她性致的男人轰了出去,而她的情夫也在乱军之中逃之夭夭。躲在衣架背后的马索克既恐惧又紧张,不小心碰倒了衣架,正在气头上的伯爵夫人立刻将他揪出来,推翻在地,用鞭子没命地狂抽毒打。此时,马索克固然是疼痛难当,但却也体验到一种奇特的快感。就在这个时候,伯爵去而复返,竟跪在地上祈求妻子的原谅。马索克利用此机会逃出房间,但没跑几步又恋恋不舍地回转,想窥探卧室内进一步的发展。可是房门已经关上,但在门外,他仍清晰地听到夫人嘶嘶的鞭声和伯爵的呻吟声,他也因此而兴奋得颤栗不已。
马索克在婚后哀求妻子鞭打他,就是想重演童年时代那曾令他难忘的经验。
潘光旦在我国的历史文献中查阅到不少类似受虐症记载。其中之一是清朝采蘅子《虫鸣漫录》(卷二)中有一个小故事说,有一位富有才华的青年人,喜欢别人用木棍打他的**,并从中获得极大的快感。如果几天不被人打一次,就懒洋洋地,一点精神也没有。(吴兴生某,文有奇气,试辄冠军。惟喜受杖,每同志相聚,即出夏楚,令有力者重笞其臀以为快,否则血脉涨闷,恹恹若病焉。)这个故事中虽然没有提到这位青年人愿意挨打是否直接与性活动有关,从被打得到的快感来看,可能他就是一个受虐症病人。
还有的人在【****】时,勒紧颈部使自己处于轻度窒息状态,以增加性快感,这种情况也属于受虐症的一种表现。
受虐症和其他的性偏好障碍也有一定的关联,比如易装癖。在我国,先后在1989年和1991年报告共4例“性缢死”的案例。年龄为18岁到46岁,都是男性,有2例已经结婚,都是死后被人发现的。这些人平时的性生活情况不详,在死前都有性活动受到挫折的经历。从现场情况看,显然是有意使自己颈部受勒处于缺氧状态而意外致死的。这种用窒息的痛苦来增加他们的性快感,也应看作是受虐症的一种表现。这4个案例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死后被发现时,他们都穿着女性衣裙,甚至打扮成女性,一例还戴着女士耳环。